“乔木骂完我之后我就跟他杠上了,”这个在网上披着“马甲”的女生告诉中国青年报记者。自己愤而在微博公开了乔木的电话和他女儿的打码照片。

  此后上班时,他把那辆自称“全校最破的车”停得离图书馆远远的,以防车被曝光、遭破坏。接女儿的时候,他又一路开到巷子里的小学门口,到辅导班教室里接上孩子。

  手机铃声响起,乔木接听,对方一声不吭。“这就是骚扰电话。”乔木9岁的女儿对记者说。乔木随即接起妻子的电话,一天中第三次向她报平安。丈母娘也每天打来电话。

  除此之外,乔木的生活似乎并未受到太多影响。他依然每天中午去学生食堂吃一碗5元钱的汤面,拿着豆浆溜达回图书馆的路上和遇见的同事打招呼。

  见乔木走过来,一位正打电话的中年女教师微笑着冲他竖起了大拇指。“也有不搭理我扭头就走的。”乔木转头对记者说:“我没那么好,也没有网上说的那么不堪。”

  事件并未因何炅辞职而平息,乔木希望一直“保持事件的热度”。他转发支持自己的文章,配上自己写的“污言秽语的粉丝,蛆虫蠕动,熬不过秋”的评论。他在网上和网友对着吵。

  但他没有参加校方召开的关于何炅的座谈会。事实上,直到会议结束,他才从同事口中听说,当时会议现场有大量学生“要求校方处理乔木”,领导“含笑不语”。

  中国青年报记者向北京外国语大学宣传处求证,校方回应称,座谈会的全部情况“就是官方微博上发布的内容”,即校方总结,“何炅在职期间是位尽职尽责的好老师”,校方对他的辞职表示“遗憾”和“不舍”。对他辞职后第一时间提出要启动“何炅奖学金”表示“很感动”。

  5月24日,乔木在微博上发布长文《栀子花开也会谢,何炅欠我个道歉》。指出“这个事件涉嫌犯罪,根本不是返还工资那么简单。”又因其“放任拥趸对别人的伤害 ”,乔木称“何炅欠公众和我一个道歉”。

  9000余条评论如潮水般拍来,短信和电话的数量也达到了“峰值”。大批以“中立”自居的“围观群众”开始为乔木“没完没了的炒作”感到厌烦,纷纷留言指责乔木。

  几天后,一直沉默的何炅通过两人共同认识的北外老师,为其粉丝的不当行为向乔木致歉。通过北京外国语大学阿拉伯语系系主任薛庆国,何炅转告中国青年报记者:“学校和自己已经详细说明了情况,不希望公众注意力资源一再耗费在这件事情上。”

  薛庆国向中国青年报记者证实,何炅从2007年起,每年向学校财务返还且加倍返还工资,8年总计105万5千元。薛庆国强调,上述情况确凿无疑,有账目收支记录可查。

  在乔木看来,钱从来不是问题的核心,真正吸引何炅的是北京外国语大学的编制。“那是个身份!是花钱买不来的!”这几句话如子弹般从乔木口中喷射出来。而在网络上,讨论抽象的编制显然没有直接“喷”乔木来得痛快。

  在这场网络混战里,有人说 “你动动脑子,何老师会在乎那点福利?”;有人试图解释编制在当下的重要性,往往会有名字后带着五角星标志的人简单粗暴地“建议你滚出中国”;话题时常中途转向对乔木人品和动机的指责,继而在网友互相抨击价值观和智商中不欢而散。

  乔木则一直在跟进、甚至推进此事。这个曾经被封过12个微博账号的公知毫不避讳自己的私心,“我就是想引起社会关注。”但又一再强调,“公共问题的讨论应就事论事,不涉及个人动机和私德。”

  乔木说起,20天的“口诛笔伐”中,对自己伤害最大的是一封邮件。

  发信人以“985高校学生的身份居高临下地看待你(乔木)所挑起的争端”,指责其没有学术成果。乔木回复了自己的学术简历和相关介绍,对方的回信却直接爆了粗口。

  “我真的是在和她探讨问题,这个学生太让我失望了。”乔木说着蜷起双臂,像是想要挡住当胸打来的一拳。“我最担心的不是暴力,而是不懂讨论的规则。”

  这场混战中也不乏一些把“注意素质”、“就事论事”挂在嘴边的“理性”对话,但在你来我往三个回合后,便互相扣上了“脑残粉”和“乔木小号”的帽子,回落到原始的“暴力厮杀”。

  “我就压何炅。”乔木解释着自己目标明确的攻击策略,像在讲解一个模型。在校方不回应媒体、自己又无权监督校方的前提下,把全部火力集中在公众人物何炅身上,设置议题步步推进。乔木称,自己最终想要得到的是真相。

  而今,合并搜索自己和何炅的名字、已经几乎成了乔木每天必做的“舆论监测”。从没看过《快乐大本营》的女儿扫了一眼屏幕道:“爸爸你又搜何炅!”

  她不知道“很帅的何炅哥哥”曾经是爸爸的同事,也不太明白什么是“吃空饷”,但她知道“何炅哥哥”是爸爸所讲故事中的主角——粉丝众多的“何炅哥哥”是被“蚂蚁爸爸”绊倒的“大象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