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标题:听“老西安”讲老西安   

  本报记者 张江舟

  西安的任何一处地方,无不烙印着历史的痕迹。下马陵、书院门、三学街、湘子庙、大皮院……仅听这些或雅或俗的名字,就可以感知其非凡的曾经。几位一辈子都生活在“皇城”里的“老西安”回味起当年走过的路,较之今天的繁荣昌盛,感慨一串串……

   涝巷并不是十雨九涝

  老报人叶宗义是土生土长的涝巷老居民。说起涝巷,只有少数老西安人才对它有了解,因为,今天的涝巷地盘已被现在的钟楼小区所取代。

  叶 宗义说,关于涝巷的来由,大家习惯顾名思义说其十雨九涝,事实上,西安当年涝情最严重的是保吉巷,逢雨必涝。涝巷不仅不涝,而且是一块宜居的风水宝地,居 民三教九流,各类生意摊点云集,巷子四通八达,西通竹笆市,北通西大街,东通南大街,算得上西安最中心、最繁华的地段。巷子里有工厂、商店、学校、电影 院,居民不出巷子,生活事务均可办结。

  涝巷的居民,几乎清一色是老西安,外来户很少,小孩子东家玩、西家吃,大人们聊天,串门,邻里关系十分融洽。巷子里一家有事,全巷子都知道,全巷子所住人员没有不认识的,邻里借水借盐,来来往往,生活味很浓。

  叶 宗义回忆说,当时所说的“生活便捷”和现在是不能比的,整个巷子只有三个公厕,三个自来水接水处,有劳动能力的人一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挑水。“那会儿,大 家之所以那么自得其乐,是因为把小巷当成了整个世界,很少有人走出去。现在,走出家门、城门、国门是常事!”

  有钱人家的日子也一般

  87 岁的王静芳老人是上世纪陈家巷有名的“金铺王家”的后人。回忆起当年的生活,老人却说:“那个时候富人家的日子也一般。”她说,她的大伯曾在解放前任陕西 省“民政厅厅长”,但住的也不过是四合院的房子,专车也不过是一辆黄包车。那时候陈家巷几乎全是王氏家族的人,外族人很少。路面仅可容一辆车通行,房子全 是清一色的平房,衣食住行和平常人家没什么两样,只有过事、过年才能吃得好一些。面粉全是自己磨,没吃过“洋面”。

  王静芳老人的婚礼在 陈家巷可谓一大盛事,结婚当日,婆家迎娶新娘的婚车是一辆彩马车,新郎一身学生装,还带了两位花童。当时大家的婚车是清一色的黑马车,所以这个婚礼在小巷 很轰动。婆家虽生活条件也不错,可所住莲寿巷(现在的莲湖路)也是被调侃为“难受路”,因为雨天全是泥,很难行走。

  在老人小时候的记忆里,出了城门全是庄稼地,最向往的地方是南院门,因为那儿有店铺、有电影院、有布行。在何家村小学任教时,交通相当不便捷,钟楼附近才有车,而且通不到南郊,上班几乎全靠走路,所以一般都是一周回家一趟,而学校的住宿地是当地的一间庙宇。

  虽然生活很艰苦,但留在老人记忆里的,仍是一片美好。老人说,那时身为城里人是很光鲜的,每天可以看到不同的人和事。那会儿,常有生意人挑着小担沿街叫卖,不同货物的出现都有相对固定的钟点,那种留存在童年记忆里对货郎客的期待,现在想起来都很美。

  城墙根曾是贫杂之地

  95 岁的谢蕙老人是三学街的老人,1924年随父搬来此地,之后又在三学街社区工作了50个年头。说起书院门、三学街一带的变化,老人感慨万千。她说,三学街 一带虽自古就是文化区,有关中书院,有孔庙、碑林,可和现在的清一色仿古建筑比,仍逊色得很。在自己的记忆里,这里是贫杂人员聚居的地方。那会儿,沿城墙 临时搭建的小窝棚林立,居住人员基本上是些小生意人、教书先生等。所谓的生意很杂,有卖字帖的,有卖柴火的,有卖红薯、豆浆、玉米棒的,记得卖豆浆的一小 锅豆浆要卖上一整天,可见生意有多么不好。

  谢蕙老人的父亲是卖字帖的,老人说,那时孔庙、碑林都无人管理,卖帖者的字帖都是碑林的拓 片。小时候,这些地方是大家经常去玩的地方。记忆中一年中最大的盛典是孔子的生日,会有人家家户户募捐一些钱来举行盛大的祭典,祭典活动女孩子是不让参 与、观看的,只记得事后家家会分得一小块熟肉。

  老人说在当时,一条巷子就是生活的全部,钟楼、甜水井等地不过咫尺之遥,小时候竟没去 过。只听说甜水井附近的水很甜,开元寺附近都是“好地方”。后来长大了才知其渊源。开元寺建成于唐开元年间,是唐的大寺院之一,开元寺所在位置即今天的开 元商城,周边很繁华,有说书的、有酒楼、茶肆,后来逐渐演变为妓女谋生场所,变成了良家妇女眼中的“坏地方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