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文学的世界里,
每一位创作者
都怀揣着独特的故事和深刻的感悟。
我们有幸与作家冯北仲
展开一场精彩对话,
一同探寻她在
写作之路上的点点滴滴。
作者简介
冯北仲,陕西泾阳人,哲学硕士,陕西理工大学人文学院中文系副教授,中国作家协会会员,鲁迅文学院高研班学员,陕西文学院签约作家,连续两期入选陕西省委宣传部首期、二期百名优秀中青年作家资助计划(简称“百优计划”)。高知题材长篇小说《遗园》获陕西省第五届柳青文学奖“长篇小说奖”。同时,又获汉中市首届“五个一工程”特别奖。这几年,作品见于《文艺报》《芳草》《广州文艺》《长城》《雨花》《鸭绿江》《延河》《黄河文学》《延安文学》《时代文学》《诗选刊》《诗歌月刊》《文化艺术报》等。
采访环节
问:您最初是如何对写作产生兴趣的?
答:写作于我,不是从小立志要做的事,而是成年之后的事了。就如刮风、打雷、闪电,时间到了,雨滴会自然地落下来。就这场雨而言,是大雨中雨还是小雨或是毛毛细雨,落在什么地方,浇灌哪寸土地?全讲机缘,讲天时,更讲地利与人和。每个人的生命,不是自己选择的,是父母给予的,被接受到人间的。而每个人的兴趣爱好,自己可以选择,却不是自由选择。选择艺术(包括文学创作)需要承担很多不幸,有先天的,也有后天的。从小,我身体虚弱多病,是闻名的小病号,几家医院的医生大多认识我。学校里每学期的课时,我最多上一半时间的课,另一半时间在医院的病房里度过。至今我父亲说起我学生时代,在学校呆的时间仅是别人的一半,语气中流露出惋惜之情,意思是如果我健康如别人,绝对比现在好得多。因为先天不足的缘故,我与同学相处时间很少,独处成了生活惯常。初中一年级时,孤独的我,喜欢往本子上写几句话,感觉文字才是我的朋友。不是写作,也不是兴趣,是自然而然地渴望倾诉。我性格里的孤癖因子,那时候就形成了。读研究生的第三年,我对学术产生了种种质疑,我们所做的研究到底意义和价值何在?如何让艰涩的学术用语转化为大众所接受的方式?了解和研究文史哲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提高我们的认知,学会去观察、认知、体悟,反思我们的生活和生存。因于此,我当年毅然放弃了读博,选择了写作。我写作,完全是理性的选择,也是自由的选择,为此我付出了沉重的代价。没有兴趣而言,没想过成名成家,写作于我,也是做学术,只是表述方式不同罢了,我只是在做“知识分子应该做的”那一种“别样”的努力吧。
问:有没有哪位作家或书籍对您产生了深远的影响?
答:这个问题很好。每个写作者,有自己喜欢的作家和作品。每个人天生自带一种气味,也叫气韵,也喜欢按照自己的气味或气韵去寻找同类。同气才相求,同声才相应。在文学途中,贾平凹老师对我影响最大,是我文学上的启蒙老师。在小学时,我读过贾老师的散文,初三时读他的小说《满月儿》《腊月正月》,喜欢得不得了,还给同学们讲小说情节。我以前不大说话,读了贾老师的《满月儿》,有与同学们分享的强烈愿望,便给她们讲小说里活泼可爱的女孩子。读高中时,我买了一本盗版的《废都》,书中勇敢的书写,典雅的语言,深深吸引了我。原来小说的语言是这样的?那时,我发出这样的疑问,是个哲学问题,当时没意识到。语言本就是一个哲学范畴,指向一个人或一个民族所能达到的哲学理式。语言的界限,是一个人的经验世界,也是一个民族的经验世界。同时,语言也是一个意识的世界。我的书桌上一直放两本书,一本《红楼梦》,一本《废都》,是经常翻阅的,因为它们引起我思考汉语的“语言哲学”。我认为,语言最能体现一个作家的特质和气性。
问:您如何保持创意的新鲜感和连续性?
答:这个问题很专业,也是涉及秘密的问题。作家写作,如同农民种几亩花生。有的农民,种的花生果实大。反之有的果实小。假如记者去问农民,你咋连续能种出果实大的花生?颗粒多又饱满?估计农民会笑笑,不作答。种花生是商业行为,也体现自身价值,目的是卖出好价钱。创意于作家也一样,每个人的学养、经历和认知不同,选择写作的题材和叙事方式也就不同。有的人是经验写作,有的人是观念写作。我是将“经验”和“观念”结合起来创作,大多时候,是在理论指导下创作,前提是要积累了足够的生活经验,这点我具备。
问:创作《看不见的力量》这本书的初衷是什么?是什么激发您去探索和揭示这些“看不见的力量”?
答:在精神层面,我是一个不知满足的人,充满好奇心。敏感的人,是好奇心的宠儿,却是现实的弃儿。在现实中,我撞了太多的南墙,生活和生存令我无所适从,没有能力去解决。为什么我选择长年居住在北校区?因为我要守护好奇心,保护我的敏感。生活在连城山下,望云,赏山,观水,听鸟儿唱歌,我常常想,人到底应该怎样活着?在当下社会,人早已丢失了自己,还为丢失而欣喜。反过来,是哪种”神奇的力量”让我选择这样安身立命?我想找到答案,却难以有单一的结果。我思考了很久,酝酿了好几年,写出了《看不见的力量》。
问:您在小说《看不见的力量》中想要传达的核心信息或主题是什么?
答:优秀的小说,不是单一主题,而是主题多义的,内涵很丰富。我选择一个孩子的视角来叙事,是想召唤我们失去的东西,自然的,人文的,地理的,情感的等等。一个人的生活经历、文化素养、认知水准、思维高下,决定了其对作品的理解程度。我有个愿望,要写一部老少皆宜的小说,用“轻”松的叙述方式,表达沉“重”与反“思”相互交织的主题。我认为,真正的思想拼搏,在于尽可能地反其道而行之,越是对现实糟心甚至绝望,越是回望且注视逝去的本初与宁静,召唤良心苏醒。《看不见的力量》这部小说,就这样完成了我的构想。
问:您从关中来到汉中,这么多年在汉中生活,对汉中、对我们学校充满了感情,因此你这本书里面也出现了很多的汉中元素。新书被誉为“一幅水汽丰沛的秦岭画卷、一曲饱含哲思的汉中古谣”,小说本身对宣传汉中地域文化将会产生非常大的影响。您对汉中文化有着怎样的理解?能否分享一些作品中不为人知的背后故事或创作细节?
答:我是出生在关中泾阳,在泾阳长大,考大学走了出来。硕士毕业后,我去了江浙一带工作。十年前,回到了家乡陕西理工大学工作。一个人只有离开了家乡,才知家乡的亲切,才真正明白“家乡的内涵”。一个寄居在外省的陕西人,一见陕西人,如见久违的家人,根本没有陕北、关中和陕南之分的。那些从出生始,一直待在一个地域的人,才会区分某某是陕北、关中和陕南的人,或者分出哪个县与哪个县的人,搞小圈子,排斥外地域或外县的人。这是我的地域观。在我心里,陕西所有地区都是我的家乡,因为我离开过陕西,所以很珍惜陕西的每一寸土地。汉中文化与关中文化息息相关,同根要源。汉朝的建立是刘邦,而汉中是刘邦的封地。如果刘邦没有得到天下,会有汉朝吗,汉中会成为“汉”的发源地吗?不能割裂历史来看待问题和谈论问题,在陕西,所有的文化是彼此相连的,终点汇聚在古长安(西安)。要说有区别,便是气候,是自然环境,是饮食与风俗。天下之大,山水尽有。有山有水的地方,如果没有文人书写,山水也不会添色增光。因有文人唱和,山才成为名山,河才成为名流。我长年居住在连城山下,褒河西岸,在地理上这块地方属于勉县。勉县正好是三国故地。每每,有朋友从外地来北校区,我带朋友们去勉县爬定军山。去的途中,108国道上有个村子,悬着匾额“旧州铺”,引发了我的兴趣。后来,我认识勉县几位朋友,据说旧州铺是勉县县城旧址,更让我好奇了。就那一瞬,我把酝酿中的小说,文学地理设置在了旧州铺。
问:您的写作风格是如何形成的?
答:我对文学和写作的认识是,如果一个作家写作风格形成了,意味着这个作家艺术生涯的终结。写作是一个动态的过程,优秀的作家是不满足的一类人。比如我,从不满足于一种风格,总在不断地探索、思考、尝试去突破,根本不想被一种风格所禁锢。
问:您是否受到某种文学流派或时代的影响?您认为好的作品应具备哪些特质?
答:在中国文坛,我与贾老师的文学观点一致。我是贾老师的弟子,传承贾老师的文学观,走的是中国传统文学的路子——在新的历史语境里展现汉语语言的艺术特征和表现方式。贾老师不只是文学大师,更是深谙中国水墨画的奥秘,诗书画在贾老师身上汇聚一体,是集大成者。我一边传承中国文学,一边合理吸收西方现代小说艺术特色。我个人认为,优秀的作品必须是开放的,思想性与艺术性兼备,兼容并包,要与世界同步。
问:这部《看不见的力量》新书是继《遗园》之后的最新力作。我们知道《遗园》获得了柳青文学奖、汉中“五个一工程奖”。您创作的哪部作品对您个人来说最为特殊?写作风格有哪些一致性和差异性?
答:我一直在追求“特殊”,不断地去尝试“特殊”,我的创作过程是不断探索“特殊”的历程。目前,“最特殊”的作品还没有出生,我还在摸索中。前文说过,我的写作风格是不断变化中的,当前还在进一步的变化中。至于一致性和差异性,这个课题留下文学评论家去研究。我是作者,力求当一名优秀作者。我写每一部小说,求变,杜绝一致性。
问:您接下来有什么写作计划或正在酝酿的作品吗?
答:我已经写了多部长篇、中篇、短篇以及散文诗歌等,在进一步修改完善之中。我希望自己拥有时间,这是我的“计划”。时间于我,是最珍贵的东西。
冯北仲的写作之路,
是一场充满偶然与必然的心灵之旅。
从最初与写作的不期而遇,
到在文学前辈的影响下不断成长,
再到凭借独特的创作方式
保持创意的鲜活,
她用文字书写着自己对生活、
对世界的理解与感悟。
期待她在未来的文学征程中,
继续为我们带来更多精彩的作品,
引领我们走进更为深邃的文学世界。